一月某日逛完旺角書舖

我低姿態地咀嚼著低脂蛋糕，越覺得以這現代化高科技產物配咖啡因略為糟糕；與手中捧著的心愛作者的新書一樣無甚味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絕望越近只因期望太高?! 我花了五小時時間逛了四間書店再三搜捕，又輕而易舉地見她作品琳瑯滿佈，可惜我一面翻閱但覺滿目瘡痍慘不忍睹！她有她的作品恆河沙數，挾文壇才女稱號、活躍歌詞書刊戲劇日報，踏上文藝星途；我心頭為她喝采叫好、心底委實不知所措。她從前舊作頗具雕刻難度、活現行文情操；內容創作出奇制勝想像力豐富可觀性甚高；目下新作少談天說地獨特奇想多男歡女愛親密關係稍落俗套。現在我一目十行看不到其深度、過目即忘看得見其潦草。我心情沉重黯然神傷搞不清想不明估不到，她推新出陳穿鑿附會呆滯刻板陳腔濫調的妥協程度。是我要求過高，標準太難達到；還是新時代文化低落文字沒落下於唱片騎師雜誌記者外另一文人淪落委曲求全的預告?! 惟願她早日回頭是岸自我檢討、別繼續技高一籌博學多才鶴立雞群卻深藏不露！

二月某日於沙田親王醫院

祖母痊癒後還未休養夠便被勸要退房讓床出院，這是醫院慣常動作家人早有預算，大家在靜待手續辦完，當時是上午十點。一份報紙看了兩遍，傳說中的主診醫生尚未出現，預約巡房時間已到是上午十一點。秒針跳動於鴉雀無聲的病房中如唱針跳線，跳了三千六百下後只見送飯工人開始團團轉，轉不著任何午餐到祖母面前，卻轉來了中午十二點。當值醫生聽說不會在午飯時間來搗亂，當然我們只有啞口無言，繼續呆待至下午一點。忍耐和等待離我愈來愈遠，怒愈來愈盛氣愈來愈短；眼看著太陽泛黃光線，把下午二時照穿。祖母力竭聲嘶喊破喉嚨地「姑娘、姑娘、姑娘」叫至口軟，這護士竟失魂落魄目瞪口呆如風過耳邊；我忍不住問她為什麼聽而不聞視若無睹越走越遠？她恍然大悟後回贈予我們晦氣敷衍：說醫生始終會來巡手續始終會辦完，又拖至下午三點當時被褥已晒暖。不清楚是主診當值還是巡房的醫生終於出現，以為可以一問病歷長短，怎料他風塵僕僕趕下場我的問題他答得冷淡膚淺：又開漏藥方忘記配藥丸。道聽塗說中的醫者父母心到底往了哪裡鑽？

三月某日於太子扒王

弟弟與女友多得報紙雜誌週刊，合力吹捧大肆宣揚，好奇於這「扒王」以新鮮美國入口牛排作標榜。他們興高采烈為試這扒房，不惜於冷風凜冽沙塵滾滾下在門外排隊也不相干，花四十五分鐘看附近一帶靜中帶旺。入座點餐時發現侍應腳亂手忙，便不敢對服務態度有所期望。上碟時見扒不在鐵板上，當下覺得不大妥當，伙計搶先搭嘴解釋『這種牛扒不宜太熟避免加熱故以普通碟上』。他們儘管信他一趟；然而下手卻似在切牛肉乾！弟弟愛扒如命到處品嚐，也從未遇這麼貴價牛扒會如斯長相；此時經理見狀，他慢條斯理地不慌不忙，高聲維護說『這種牛扒必須偏熟應該加熱故應以鐵板上』 – 與先前侍應的論調完全相反方向！他還變本加厲態度甚囂塵上，大條道理來歪曲事實真相：誇口擔保牛排真材實料天天美國空運到港、拍心口口不對心地撒謊；好像看得穿在這世上，沒有美國居民會回來香港，回香港不會到其餐廳品嚐，這裡的所謂美國扒王！

 [原稿寫於 2000 年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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