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掉頭。 這念頭,一直徘徊在心頭。 眼耳鼻口,控制不了四肢抗拒不了四周,腦袋堅持向著目的地漫無目的地繼續走。 波箱一直在五波停留,景色像要隱居退後、風悶悶的在兜,太陽陪伴了我兩小時後,也撐不住疲倦的白晝,不向我揮手便忍心的拋下我沉到山後﹔令一望無際的天空也有了盡頭,盡頭是深藍色的衣袖,衣袖裡黑色在滲透。 染得通紅的雲霞和溜得飛快的光陰留下來伴我闖進這衣袖,開始在夜幕下蕩遊……
我萬念俱灰的緣由,來自北川悅吏子的虛構。 劇中女主角在車中伸出的手,開始了他劇終愛的無盡頭。 圖書館外泊車的要求,讓他看見她雙腿的殘缺及駕車的雙手。 他無視一切名人與階級、正常與殘疾的操守,使她看在眼中放下大石在心頭﹔她無意向命運低頭、對生命不屈不撓,令他欽佩仰慕誓要伴她走到生命盡頭。 愛情在無聲和無色中成就、在鬥氣與放棄間延展至千絲萬縷。 她曾為他的將來著想數度從感情中出走,勉強擠出理由︰她殘疾身軀會拖累他光輝的日後,於是她抽身退後,好讓他另覓女友﹔不知道愛情是沒有理論和理由、只有感動和感受。 他與她約會不會瞻前顧後,對途人奇異眼光亳不接收﹔他與她生活不嫌麻煩礙手,對人生殘酷命運亳不顫抖。 他對她說怎麼樣的人生也可以找幸福同遊,用不同的方式去戰勝命中的荒謬﹔他對自己說怎麼樣的困境也需要與堅強攜手,以不掉的眼淚來証明心中在搏鬥…… 大抵一般人也不敵『命運』這對手,心有不甘力有不逮地被迫向現實低頭。 縱使在她病情惡化前他們有無限毅力意志支撐在心底背後,他倆的愛情也贏不了這一仗阻不了病魔彌留。 白白讓倒下的倒下離去的離去遠走的遠走。 剩下他一個人背負著兩人的夢想孤獨地生存在對她永遠的思念裡頭……
在她生存在四十三份之三十的生存機會率裡的時候,他始終也不離不棄對她至死不渝地與她於一百厘米高的視線漫遊﹔在她與世長辭後,他真的在海邊築了間夢想中用木建成的髮型屋養著他們一起飼養過的那頭狗。 為甚麼他仍覺得愛她不夠﹖ 這是戀愛的高尚與溫柔,還是宿命的愚弄與詛咒﹖ 我想著想著漸漸纏著死結在心頭 – 忘記了他精彩絕倫的演出只不過是故事的結構、漂亮的眼睛也不過把劇情傳達透﹔卻竟已把我的心弦緊扣,我投入戲中抽不離退不後﹔有著與他同樣的切膚感受,生離死別的悲愁!
我關上電視機踏出門口,要清一清腦海視線和咽喉。 我在夕陽西沉以前完成整套『美麗人生』以後,驅車飛馳在沒有路牌的高速公路上,最終也沒有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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